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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据实回答说:“无法解释。”
议论声嗡嗡四起。
赵任贤似乎没有预料到我会这么回答,略提高了声音追问一遍,似乎我回答不知道,反令他有些着急。
我抱歉般朝他一笑。
赵任贤也朝我笑了笑,笑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忙咳着正了正脸色,神情微显尴尬。
我微笑道:“赵大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得说这林东亭就是当时的黄胖书生,他们是同一人。但是我确实不能解释他何以十来天的时间瘦这么多。”
赵任贤看了看我,没说话。
身边又是一阵议论声,且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是有意说给赵任贤他们听似的。
“看简尚书的神情,就知道他说的肯定是真话。”
“嗯。可这事难办,现在的问题是谁能证明这林东亭就是那林东亭呢?”
“是啊,难不成我们能把他关在一间小屋子里,让他整天吃了睡睡了再吃,一直吃成个黄胖子不成?”
“偏偏明于远、简相要回避,不然明国师他们一定会有办法的。”
“这如何是好?这事要是伤了简尚书的心,说不定他会辞官离开的……唉,听王秋源讲,被天下士子大力称颂的贡院就是简尚书主持修建的……”
“什么?!不是传闻都说他不通政务、不关心政事的么?”
“那是简尚书为人不喜欢引人注目。你看他,眼神清朗风华绝俗,岂是官场上你我熟悉的沽名钓誉之徒可比拟的?”
“嗯,我也听说过了,当日京城大修也是简尚书出的主意。他主张尽量不要扰乱百姓生活,百姓仍在城中,由民工把城内要修的主干道挖成渠,挖渠的泥堆在城外;渠内引进蓝江水,一应建筑材料全由水路直接运进京城,京城改建完,再把城外泥填了渠道,顺便拓宽了路。当初大家赞叹这主意好,节省了无数人力物力,竟极少有人知道是简尚书规划的。”
“……”
他们大有越说越兴奋的趋势,连“难怪圣上甘愿为他散了后宫”这样的话都说了出来。
可不知道为什么,竟无人止制这帮大臣。
阿玉端坐其上,似听非听,不知想什么。
无奈,我转过去刚想提醒他们,明于远已开了口:“各位——”
他声音并不大,但很快的,殿内安静下来。
李存中转头对赵任贤:“赵大人有何意见?”
赵任贤看看我,犹豫了一番,说道:“刚才众大人的议论赵某也听到了,不过,毕竟仍是些传闻。眼下,只要你们能证实林东亭确实没有替考,赵某愿当众向简尚书赔礼道歉。”
李存中点头说:“这话在理。来人——去惠风把一客栈老板和一郎中带来。”
什么?
我看看李存中,李存中神情冷峭,刑部尚书模样。
左前方简宁微一示意,我才明白是明于远。
我说不出话来。这人是从哪儿知道林东亭一事的?他竟只字不提,背着我做好了一切准备。
人很快带了来。
李存中指着林东亭问道:“你认得此人么?”
那位老实巴交的客栈老板,腿直打哆嗦,上前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林东亭,最后颤着声音说:“回大人……小民认得。三年半前他进京赴考,生病住在草民的客栈。”
李存中说:“你要仔细看清了,事隔三年半前的事,你又是开客栈的,人来人往,别认错了。”
赵任贤点头赞同。
那客栈老板说:“回大人,草民确实记得他。这书生在草民客栈一病就是两年半,店内伙计天天帮他煎药递水……唉,不知余郎中给他吃的什么药,好端端一个俊书生变得又黄又胖,草民还替他惋惜,说要是说不上媳妇可怎么办。这书生半年前终于病好了,说要进京赶考……太好了,终于又瘦回来了。”
林东亭眼睛微湿,碍于朝殿之上不便说话,于是朝客栈老板深深一躬。
客栈老板离开后,很快一白须郎中被带了上来。
李存中仍是让他去看林东亭。
那郎中目光一落到林东亭身上,就笑着点头说:“好,看来我开给你的三清丸你一直在服了。”说着,上前搭上林东亭的右手脉搏,半晌微微点头道,“基本没问题了。三清丸以后别吃了,这丸药利尿消肿的,你要再服下去,就变成瘦猴啦。”
我轻笑出声。
郎中也离开了,众大臣松了口气般,神情一派轻松高兴,纷纷催李存中结了此事。
可李存中却让人喊来何太医,问他有无可能配成一种药剂让人暂时浑身浮肿,何太医想了想说可以。结果,半个时辰不到,出现在殿上的是又黄又胖的林东亭,众人相视骇笑。
李存中对阿玉躬身道:“皇上,臣问完了。”
阿玉问赵任贤还有何话。赵任贤神情微尴尬,对我一揖到底:“赵任贤我——”
我止了他,微笑道:“此事错不在赵大人,任是谁都会怀疑这事,毕竟有些不合常理。”
赵任贤脸红了红,没再说话。
阿玉宣布退朝,众大臣边走边回头对我说:“简尚书,你以后别再戴面具了,是戴的面具吧?这脸遮起来太可惜……”
“简尚书你以后会天天站朝班么?啊,不能每天都到也不要紧,你隔三差五地到到,让我们能常看到你就行了。”
“……”
他们走出去老远,还不时回头看我;我站在殿外廊下看着明净的天空,轻吁了一口气。
明于远走过来,看了看我说:“累了?回去吧,那些贡士们只怕还在等你。”
我正要与他同行,顺便问他林东亭的事,柳总管喊住了我,宣我往兴庆宫。
明于远微沉吟,低声对我说:“昨夜我们说的事,你暂别对皇上提起。林东亭估计一会儿要到尚书府找你。”
说完,转身离开。
兴庆宫中。
阿玉已换成常服,坐在窗前喝茶。我正要施礼,他清冷的声音已传来:“刚才何太医来过,他说两天前,明于远曾拿着一剂药方给他,让他按药方随便找只猫狗泡进去看看。结果你猜是什么?”
我轻笑出声,不得不佩服明于远思虑周详,点水不漏。
阿玉看了看书案前的一份奏折,语声温和:“累了吧?过来试试这茶,新贡的,还不错。”
我依言与他对坐窗前,他视线深深落在我身上:“这官服挺适合你。以后……”
我微笑道:“以后,我还是穿我的五品官服吧。”
阿玉静看我半晌,眼中笑意隐隐。我略一想,顿时明了。是因为我话中的意思吧?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