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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自己不写了,他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连声问我:“这次的诗更难写吧?你肯定想不出,对不对?”他还想再说,被黄元一把揪住耳朵,灌酒了事。
“来来来,别光喝酒,吃菜!”黄元扯下一只烧鹅腿,塞凌云口中。
凌云呛咳连连,却仍坚持他的干扰大计,他取向那鹅腿,指着我:“你……你……写不出来……”
我看着这个爱面子的家伙,心底一动,决定与他开个玩笑。
香尽。
我把写的交给欧阳;欧阳看了看,笑出了声。
对面似乎犹豫了很久,也交了。
他们纷纷笑骂欧阳和凌云:“以‘秃鹫’为题,写诗谜已不算容易,还要表面写爱情的?!凌云全是你这家伙多事!秃鹫式的爱情是怎样的?你们见过么?!”
凌云笑道:“放心,我刚才已对他施过咒了,他肯定也写不出。”
众人又是一阵笑骂。
袁嘉柏已在猜他们写的:昼夜经营苦,心意终难成。骨血相思里,消得有涯生。
我笑看严恺他们,他们回以不自然的一笑。
“这个……”这下轮到袁嘉柏为难,“通观其意,昼夜经营,是在织网么?可这骨血相思……难不成说的是蜘蛛?蜘蛛……昼夜盘算着的,尽是蝇头蚊血……”
于是,袁嘉柏猜谜底为:蜘蛛。
他们无奈地笑笑;
有人狠捋了凌云头发一把,凌云打不还手,笑嘻嘻与那只烧鹅腿博斗。
轮到我的。
欧阳忍住笑,念道:睥睨重霄上,扶风展翅长。凌云千里志,堪为陈尸忙。
他们一愣,转眼看着凌云,哈哈大笑。
凌云犹不觉,举着那只啃了一半的鹅腿,也大笑:“怎么样?我说的吧,他写是写了,却没写爱情!哈哈,平手平手!”
众人指着凌云,笑得更厉害。
凌云莫名其妙,看看自己,又看看众人,十分不解,他也不细想,催欧阳宣布结果。
袁嘉柏在哄笑声中,坚持猜完,他笑道:“这首十分明白,写的是秃鹫吧。睥睨重霄,扶风展翅。千里之志,只为腐尸。可叹可叹。这诗大有警示意,做人若成这样,当真无味透顶。”
说罢,解开眼罩,目光好巧不巧落在凌云身上,他一愣,笑了。
众人看着凌云,又拍桌大笑。
袁嘉楠笑着让凌云自己读一读《秃鹫》诗。
“读就读!”凌云举鹅大嚼,十分洒脱样,“睥睨重霄上,扶风展翅长。凌云千里志,堪为陈尸忙。凌云……千里志,……堪为陈尸……忙?!”
他看看手中半露的鹅骨,总算明白过来:“好你个小混蛋!竟拿我开玩笑!凌云千里志,堪为陈尸忙?!好好好,看我不打死你,让你变个陈……”
他边说边向我冲过来,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扑——被黄元一脚勾倒,踉跄了几步又被黄元笑哈哈扶起。
笑声中,欧阳正要宣布结果,外面却急匆匆走进个人来。
“简非?简非在不在这儿?!”
众人静下来,看了看我;我看着喊我的人,笑了。
石痴王秋源。
他迅速打量场中,竟一眼看到了我。
我暗喝声采,这一眼真算得双目如射,精光夺魄。
再想他平日瘦伶伶石刻模样,我笑叹此人深藏不露。
欧阳他们可能认识他,渐渐坐正了。
他无视众人存在,径直坐到我身边:“竟有墨有笔?!太好了!快快,替我写几个字。”
说完,将他那把竹扇递给我,擦汗连连。
我笑问他,是不是又有人在盘算他的石头了。
他苦着张脸:“唉,是啊。圣……那人不知从何处得知我有两块你送的石头,坚持别的不要,只要它们。我百般恳求,拿别的石头替换,可……那人坚决不答应。”
说完,卷起袖子,替我磨起墨来:“快快快,那人等得急!”
哦?何人竟把这石痴逼成这样?
本事不小啊。
堂中诸人好奇地看着我们。
看来严恺也知道了王秋源的身份,他低声问欧阳:“考清司王侍朗?这么说……”
他看向我,脸色微变。
凌云也直声问道:“你……你真是简非?”
“他当然是。”王秋源头不抬,代我回答。
众人僵了,神情各异。
我准备开口,王秋源右手磨墨不止,左手拉我回头:“好简非,算我求你了好不好?快写!要不然,那两块石头就……就要没了。”
说完,几乎要哭了。
我看着这把青碧可爱的扇子,笑问:“你舍得把它送人?”
可怜王秋源顿了顿,叹息道:“没法,我更舍不得那俩石头。”
我一笑,不再说话,想了想提笔在扇面上写了七个字,递给他:“看看,行不行?”
他接过去读出了声:“石不能言最可人……石不能言最可人……这……这下怎么办?”
他嘴里喃喃有声,却听不见说的什么,最后,声音没了,他捧着那扇子,低头默坐,恍如化石。
我轻推推他:“怎么了?不满意?不满意我重写。”
他惊醒般抬起头,汗直往外冒,看来更着急了。他一把抓住我衣袖:“怎么办?现在这把扇子我也舍不得了……石不能言最可人……”
他突然不说话,瞪视我身侧,又猛地站起来,手一伸,竟迅如闪电,转瞬我手中竟多出一物事,他喜笑颜开:“快快快,重写一句,我把这把送给……那……那人。”
我低头看,笑了。
竟是黄元的扇子。
黄元瞪着王秋源半晌,大笑道:“好你个老头!想不到身手这么敏捷。来来来,咱俩比试比试。”
说完不等王秋源回话,伸手一抓,可怜王秋源毫无反抗之力,落入魔爪,状如待宰羔羊。
黄元呆了,忙松开了手,结巴起来:“你……你不会武功?!抱歉抱歉,扇子我不要了,送你……”
王秋源不搭话,也顾不得整理凌乱的衣衫,又飞快磨墨:“快写快写,那人……不能让那人久等。”
我展开黄元的扇子,哭笑不得。
虽是白色扇面,一字未着,却油迹斑斑,还撕裂了一道。
王秋源显然看到了,他呆呆地坐着,又霍地抬头呆呆地看我,最后突然抓起我就往外走:“算我欠你了,简非……可是只有这办法了……简非,只有你能让……让那人改变主意。你帮帮我好不好?”
不知是不是酒气熏的,我豪气干云,冲王秋源:“是谁这么难缠?!你把他喊过来,看我如何教训他!”
“是么?行,我来了。你来教训吧。”
随着这清冷的声音,一人雍容优雅,步进止善楼。
我shen • yin一声,恨不能立地飞遁。
阿玉。
天街如水
夜阑何事悄无言。
严恺看了看我,可我顾不得猜测他眼中笑意所为何来,只想着如何弥补刚才那句狂言。
王秋源似乎比我还慌乱,他以极快的速度将那把青碧朴秀的扇子塞进了袖袋;又极快地站起来,躬立一边。
鬼使神差般,我想都没想,也站在王秋源的旁边,垂首。
许是见王秋源与我异乎寻常的恭谨,我余光只见坐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