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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多少有些不协调,迎面走过的士子往往会不自觉地打量他。
我作敬畏状:“他们一定在想:瞧这人的气势,多可怕……”
阿玉笑睨我一眼:“哪里比得上你谈笑间就化解了兴庆宫之围。”
我顿想起欧阳他们,口中报怨:“哪是什么谈笑间?你没见我头差点被他们敲肿了,只为我说了他们崇敬无比的皇上。”
他微笑:“他们的皇上?不是你的?很好。”
呃?
我连忙补充:“当然也是我的……”
他闲闲打断:“嗯,我当然是你的。”
听着他这话,我脚下一踉跄,差点没撞上一过路人,忙低声说:“抱歉——”
哪知这人笑着拍上我的肩:“小兄弟,原来是你!”
我定睛看,也笑了。
王德和。
被阿玉冷冷一扫,王德和的笑声微滞,他收回手去改拍为揖,问道:“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边说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下阿玉,眼底一凛,随即却又一派自然地转过头来等我回答。
想起兴庆宫中提及王德和的事还没有向阿玉解释,偏偏这么巧遇上了……
我犹豫着向王德和介绍:“王兄,这位是……是我的……”
阿玉以拳抵唇低咳一声。
我顿时说不下去,尴尬地朝王德和笑笑。
阿玉转向我:“怎么,不打算向我介绍?”
我看看英气逼人的王德和,又看看阿玉,硬着头皮说:“这位是……王德和。”
出乎意料的是阿玉不但没有生气,相反他竟微笑起来:“王德和?就是你提及的为我找的‘良伴’?”
“良伴”二字被他说得意味含混。
看着王德和满脸的诧异与额角隐约而起的青筋,我只恨没有修习遁地大法。
王德和缓过神来,微笑对我:“兰轩偶逢,只觉与兄弟你分外投缘。兄长我有一句,不管中听不中听还是要说,你心思澄明又还在少年间,那些事情不适合你去关注。我住在城东惠风客栈,春闱过后你如愿意可来找我,我们品茶论文玩个尽兴。”
说罢,朝阿玉略一揖手,转身而去。
剩下我傻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
阿玉静静看着我,脸上情绪不显。
我决定解释:“这个,‘良伴’之事是我故意说的……欧阳他们跪在兴庆宫外不走,我总得找个机会接近他们,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们离开……”
阿玉打断我:“这么说你预料到我听后的反应?甚至知道我会赶你出去?……”
我看着他眼中一抹笑意,不由松口气:“你……不生气了?”
他微笑:“不,我很高兴。”
高兴?
“那你……”
忽有人轻拍我的背,我转身看,是位笑得热情的姑娘:“买枝杏花吧?看,多新鲜的杏花。佩了它包你今年新科高中做个探花郎。”
哦?有这说法?
我抬头看,这才发现街头的士子,买的人不少。有的斜插在帽子上,有的别在佩饰上,也有的拿在手中把玩。
再看,有不少提竹篮的孩子,见到书生模样的就举着粉红的杏花兜售,说词竟与这姑娘如出一辙。
这姑娘笑道:“买一枝吧。你看别人都买了……”
看着这水灵清澈一双眼,我微笑:“今年的探花郎真多。”
这姑娘毫无愧色,回得十分爽利:“他们是假的,你是真的。”
我不禁大笑,从篮子里拿了一枝,闻闻,淡淡的香。
“早春二月春寒犹浓,离杏花期还有一段时间吧?这杏花是如何栽培出来的?”
她只是看着我,不知是头顶阳光的缘故还是篮中杏花的映衬,秀气的脸染上一层淡淡的粉色。
见她不答,我转对阿玉:“看来这花也是温房里培植出来的……”
话,说不下去,我看着阿玉发愣。
他神色难明,深深的目光正从那姑娘脸上扫过,这会儿落到我眼里,似乎要看到我心底去。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的?
他突然笑起来,收回了视线,从我手中取过那枝杏花似看非看,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冒出两个字:“温房……”
听他这么低低一声,我不由想起件与花有关的事来。
那是五年前,我从南山山谷中带回一枝野生素心兰,经过三年驯化选育培植,终于在前年育成功。
十一月,秋深霜白,阿玉生辰。
那天一早明于远问我打算送什么礼物,我取出书房里的琉璃罩,里面枝叶秀挺一盆兰。两朵色如碧玉状若莲瓣的兰花初开,香气极清透。
明于远看了一眼,“嗯”一声,半天没下文。
见他这样,我突然有些不确定:“是不是送它不合适?”
明于远微笑道:“一件礼物,准备三年。如此精心……简非,你就不怕我生气?”
我不解:“生气?为什么要生气?珠玉珍玩,我想他不稀罕……”
明于远仍然一副微笑样:“那是自然。这个多特别,不仅能春花秋开,且看这外形……呵呵,色如碧玉,状似莲瓣,两朵连开……”
我十分得意地打断了他:“这是今年,到明年说不定可开到五朵六朵。简非制造,例无凡品。快快佩服我吧,放心,我照例是要谦虚一般的。”
明于远没有表佩服,他脸上的笑容涟漪般漾开来,一直漾到眼底,末了却皱了皱眉头:“其实依我看,你不如送些……算了,就这样吧。”
说着,他指着琉璃罩:“这个,……三年前我与简相在你书桌上看到,简相笑道‘用琉璃种兰花……如果用它用来种植粮食菜疏可不划算……”
我崇拜状:“所以你俩一商量,找到了十分廉价的替代物?进而又在全国推广利用?!佩服佩服!”
明于远一弹我前额:“我们如果想不到,岂不是枉费了你一番心思?”说着,他指指那盆兰,“不知皇上如何想你这礼物了……你这自找麻烦的傻小子。对了,你替它取了个什么名?”
“碧玉。”我看着窗前的这盆兰花,怎么看怎么觉得名副其实。
哪知他却以手覆额shen • yin一声,磨牙似地说:“你这笨到家的小笨蛋……记住,”他几乎没咬牙切齿了,“送它时,不许一人前往,等我同去。”
可是我在南书房里左等右等不见他,直到散值他都没出现。
阿敏指着我用宣纸蒙着的琉璃罩:“什么宝贝这么神秘?”
我笑嘻嘻:“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阿玉从一堆奏折里抬起头看看我,没说话。
阿敏看了看阿玉,笑道:“送给皇上的寿礼?是不是?如果是的话,现在就送吧,我也好沾沾光看看是什么稀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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