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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于远平静地听完,看神情竟似早已预料到阿玉会这么做似的。
我心底充满懊悔,昨夜要是不答应阿敏……
事到如今,没有后悔药。
年试……
阿玉转向我:“敢不敢比,小非?”
刚要拒绝,明于远却替我作了决定:“好。就依皇上所言。”
笑里争锋
阿玉转向我:“敢不敢比,小非?”
刚要拒绝,明于远却替我作了决定:“好。就依皇上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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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心无算处,国手有输时。
“为什么要答应?万一我输了怎么办?”走在山路上,我问明于远。
他笑睨我一眼,却不回答。
打量着他,我的心居然咚咚咚越跳越快。
这家伙,今日竟如此……蛊惑人心。
如云的乌发用玄玉绾着。一袭质地极佳的雨过天青色软袍,领口是一圈银狐,光华流转如烟似霞,衬着他轮廓分明、白皙俊逸的脸庞、修长挺拔的身材,浑身上下散发着难以言说的气度。
难怪我们走出张浩将军府时,书院里的那帮小子看到他时直发愣,眼中的光比夏阳还要热烈。
再看我:深青布棉袍,因为要掩饰形迹,外罩了一件灰布披风,配着黑黝黝的面容、趋炎附势的人品,走在俊逸非凡、气势逼人的明于远身边,真是黑乌鸦硬要攀着云中龙。
也难怪他们的视线拐到我身上时,眼睛竟一致地翻得比秋霜还要白。
尤其张淼,红涨了脸,看神情,要不是林东亭拉拉他的后襟,定然会说出一些难听的话来。
呵呵,真够不屑的。
记得当时我恶作剧心起,特厚颜地抓着明于远的衣袖,回头还朝他们灿烂一笑。
我知道自己这样笑的时候,特别像小耗子偷着了油。
明于远暗含笑意看我一眼,随即微皱了眉头甩甩衣袖,似乎不愿被我碰着一般。
我自然是揪着不放。
后面惊噫声起。
“唉,可惜了容珩,每次都看走了眼……”
“别说了,我们当时不也看走了眼?”
“想不到他那样的才情竟全部用来攀权附贵了。”
“哼,让他攀附!等年试时,我们一起轰他下台。”
“不,最好把他赶出我们书院。”
“对对对!到那天……”
“……”
“浑小子被骂了还笑得这么高兴!”额角一疼,明于远伸手一弹,“看来你很喜欢他们哪。”
我由衷笑起来:“是啊。置身他们当中,我很放松。那么热情直率,黑是黑白是白、爱恨极分明。即使有人使性子,也是把一切放在脸上,很少玩阴谋……”
“嗯嗯,没有阴谋算计,个个都是好人。不然你双手哪儿来的伤,哪里会受了风寒昏睡两天,哪会被顾问峤荐到宫中去做内侍?”
啧啧,瞧这话说的,好像我很无能似的。
我愤懑之情溢于言表:“说到坏人,确实有。我正犹豫要不要请我大哥或我爹帮忙对付他。”
他一怔,停在了石径上。
“那人一开始对我很好,后来却极无情,先是支使他人撞破了我的头,后来还亲手打我……”
他破天荒微红了脸。
我指着他正大笑,眼前一黑,已被他恶狠狠圈进了怀里:“这才离开了几天,你竟变得这么……”
怎么……?
我微仰了头看他,他眼神一热,我的心咚地一跳,刚要挣脱,吻,已雨点般落下来。
“说啊,怎么不说了?瞧这耳朵红的,还这么烫……”
“明……唔……放开……唔……”
“是不是又要喊你那蛮不讲理的爹爹来了?”他说归说,好歹松开了我,“大概你越顽劣,他越开心吧?要是他看到他的宝贝非儿又在被我‘欺负’,会如何?”
“欺负”二字竟被他说得如此含混不清,配上他狭长凤眼里幽幽的光芒,令我浑身热起来。
我一边扬了下巴,毫不在乎模样,一边偷偷平息着狂跳的心。
他目光浓郁地看着我,看着看着,微扬了眉毛:“连脸皮也厚了不少嘛。太好了,我们再来……浑小子跑那么快做什么?”
幸好时值深冬,山里没人,饶是如此也已汗意潜生。
一口气向山林深处跑去,直到跑不动,倚在一棵树上气喘如牛。
这家伙,总有办法令我心神不宁。
过了好一会儿,总算平静下来。
忽有东西从半空掉下来,砸到了我头上,定睛看,石径上蹦跳的居然是两枚红艳艳的果子。
抬眼看去,才发现所倚的树,竟然长得如此好看。
高树姿容秀挺,松柏之质,经霜弥茂。
深绿的叶片上清风在流动;簌簌簌,枝叶间小鸟轻跳着,刚才的果子就是它啄落的吧。太阳圆圆的光点在它嫩黄柔软的羽毛中活泼地闪烁。
它扑扇着翅膀,宛如这郁郁嘉树绽开的花朵,灵动空明,在大树的怀抱里,释放着它全部的依赖与欢乐。
明于远跟了上来,静静地站我身边,也在仰头看着这棵美丽的树。
山风吹拂着他的衣襟,那些银白色的云纹顿时流动起来。他神情闲逸,似乎身心全部沉浸到了这山林的宁静中。
漏下的阳光落在他的眼底,他的额角,他的肩头,映照着他唇角的一抹笑意,他整个人滋生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明净淡远味道。
这一刻,他与他面前的树,都是如此动人。
他负手微仰着头看树,却轻声问我:“不认识了?看了我这么长时间。”
我笑起来:“怪了,你是在看树还是看我?”
“既看树又看你。你不是希望自己是这树的一部分吗?比如那只无忧无虑的小鸟。”
……我微不自在。
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他。
他收回目光,微笑着在我额头就是一弹:“就没见过比你更没有志向的人。不过简非,别指望我是那棵大树,你是它怀抱里的小懒虫。”
我一震。
他看我一眼,又仰头去看树,语音低沉,温和:
“不明白?陪了你十年,你现在得学会自己长大了。从此,我不会再做你的依赖,你得试着摆脱我,成为一个视依赖为毫无必要的人。当然,单从心愿看,我是万分愿意做这棵大树的——我也完全有能力做到——更乐意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