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8(2/2)
我慢慢将酒杯继续满上,他问:“你也喝一杯?”
我笑道,“我师说过啊,我还是不喝为佳。”
他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眼里笑意渐浓。
我微转过头,室内红烛摇曳,光华温暖。
红烛。
洞房花烛四字突然冒出来,早上的烦闷重又袭上心头,我不禁叹息一声。
“怎么了?我想你不会纯粹是找我来喝酒的吧?”明于远问道。
我看向他,想想,还是直说的好。
“今早爹爹突然提出让我成亲的事……”我顿住,不知如何说下去。
“哦?”他微笑着看我,“喜事啊,公子简非要成亲?朝中局势要发生微妙的变化了;城中不知多少户人家要开始动心事了;也不知有多少姑娘要兴奋得睡不安稳了。”
我不禁恼怒:“你浑说什么?什么多少姑娘兴奋得……”提及这“姑娘”二字,我不禁一阵寒颤。
原本一直在看我的他,一阵大笑:“简非,你这什么表情?”
我的脸慢慢热起来,低了头去拨炉中炭火,“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是不想成亲。”
“哦——”他拉长了声音,慢慢伸过一只手,将我的下巴轻轻抬起来,“你能不能告诉我是什么理由呢?”
“别碰我,”打掉他的手,“我还小啊,再说,我就是不想与姑娘成亲。”
突然觉得话中有毛病,忙看向他,却见他正微眯了眼睛,一副沉思状。
我一阵烦乱,突然对他说:“你,站起来。”
他微一愣,却悠悠然然站起,一派看你做什么的样子。
我上前,伸手搂住他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前。
他一颤,刚想动,我闷声说,“别,就这样,借我抱抱看。”
“抱抱看?”慢慢地我的耳边传来他的闷笑声,“非非,你真是太有趣了。”
闻言,我急忙将他一推,“不许喊我非非,太难听了。”
他一副伤心幽怨的样子,“怎么?抱着我竟是这么不满意?”
什么?我抬头看着他。
明于远突然转过头去,“别这样看我。”
怎样?
我疑惑,却也不再问。
想想刚才怀抱他,清爽阳刚间着淡淡的檀香,心里并没有生出什么抵触情绪。
完了。
断袖。
这突然冒出来的词惊得我目瞪口呆。
不不不不,说不定再大些,就会对姑娘家感兴趣的。
可这念头却使我顿起恶寒,忍不住捂住嘴,一阵干呕。
算了算了,现在想这个做什么?
这不自寻烦恼吗?
突然一阵低笑声传来,抬头见明于远正兴趣盎然地看着我,狭长的眼里光芒闪烁,“简非,你这表情太有趣了。”
什么?慢慢涨红了脸,暗恼自己怎么将他是只狐狸的事实给忘了。
我忙瞪他一眼:“不管,反正关于暂不成亲之事,还得请你对我爹说说。”
“哦?”他眯着眼睛,“三年前,为了暂缓出仕,你让为师我向你爹爹转说;现在又是这成亲的事……简非,我总不能老是无偿替你游说,对不?你要如何谢我啊?”
谢?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长臂一伸,就将我圈进了怀中:“嗯,别动,也借我抱抱吧。”
愣怔中,只觉鼻端檀香气息越来越浓烈,不禁一阵晕眩。连忙使劲从他怀中挣脱,一时站立不稳,退后几步,捂住胸口,大口大口地喘起气来。
他静静地看着我,慢慢地就微笑起来,眼里光彩流溢。
“行,简非”他的声音低沉微哑,“我替你说说。”
我渐渐松口气,坐下来,将杯中酒斟满,递给他,“多谢多谢。”
他笑着接过去,“唉,简非的酒,真不是好喝的啊。”说罢,满脸不甘、上当的表情,斜飞我一眼。
我笑出声,朝他眨眨眼,“弟子有事,夫子服其劳嘛。”
他听后一怔,接着朗声大笑,“哈哈,好好好,夫子服其劳。”
烟净波平
淑气催黄鸟,晴光转绿蘋。
三年之期转瞬即至。
这天夜里,泡完澡正于窗前擦头发,简宁到卧房中来看我。
春气幽微,月华清泻。
简宁静静地坐着,似看非看地朝着我的方向。
极清秀而书卷气的脸,空茫孤寂的神情。
我走过去,轻轻地抱住他,低低地喊一声,“爹爹。”
他身上清淡微凉的气息传来,令我莫名地心安又心酸。
他低声笑起来:“非儿,你年龄渐长,可这性子怎么却越来越小了?”边说边轻抚我的背。
“呵呵,爹爹,非儿并不想长大,”我抬头看他,“人一大,烦恼就多。”
“哦?”简宁微笑着注视我,“非儿有烦恼了?”
“现在还没有,可是,”想起马上就要去“上班”,不禁真的叹了一口气,“以后肯定会有的。”
他抬手将我的眉抚平,“非儿笑的时候最好看。你别担心,朝中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太多事的。”
哦?
他笑着轻抚我的脸,却又轻叹一声,“非儿,你什么都放在脸上。”
这话我并没往心里去。
只笑问他:“皇上凶不凶?我在那儿会不会遇到皇上?”
简宁说:“放心吧,你所在的地方,皇上是不会到的。”
这倒不错。
“这两年朝中开科简选人才,你为什么坚持要世袭?”简宁微笑问我,“也好,你这样子,我……”
我嘻嘻一笑:“还是世袭好。我这般不学无术,考太差,那可是大伤简丞相的面子,还有明狐狸……”
简宁被我逗笑了,紧紧怀中的我,“哦?明狐狸?哈哈。”
“不学无术?这么多年你师从国师,真没学到些什么?”他点点我鼻子,“我也问过国师,他一副讳莫如深样。想想你以前性子,原不是好近书的,所以也就不再多问。明狐狸……果然贴切。”
我听他叙述,言语中并不太多责备。
竟是如此包容着他这个儿子。
将头深埋进他的胸前,“爹爹,你真好。你放心,非儿……”
简宁闻言叹息一声,“你长得越来越像你娘,甚至比你娘……你幼时顽劣,我也不舍得责备,现在真不知道是不是害了你。以后在朝中,你可要自己处处小心。”
我抬头看着他,双目微酸,只朝他点点头。
原来真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坐在曦和殿东侧的倦勤斋中,我对自己的工作十分满意。
如今我是翰林院中一名侍讲,说是侍讲,其实分配给我的任务极其简单,只要按要求将皇帝要查阅或阅读的图书准备好就行了。
另外,就是每周须得入值侍班一次。
这个一般也没有问题,哪有皇帝如此勤政,须得夜晚查询的?就是要查询,身边也应少不了以供顾问的臣子。
我的顶头上司乔楠清,并不多言语,看上去一派温和,估计不是近简就是近明派。
倦勤斋什么都好,就是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