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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就是意愿表的事情啊。”
葛为民从主任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昏沈沈的。他们所在的院系对毕业生采取分配制度,根据毕业生们在实习期间的表现把他们分配到不同单位,实习期间表现优秀的直接留在原实习单位工作,而其余的毕业生只要服从分配,也会被学校安排到其他工作单位。无论是哪种情况,都需要提交一份电子版的毕业生就业意愿表,表明自己的选择。葛为民本来就因为学习期间表现优秀被分配到了一家规模大效益好的工厂,又因为实习期间表现良好难得地获得了那家工厂极少的名额得以留下来,但他的那张就业意愿表上,却明明白白地写明他因为个人原因自动放弃这个机会。
葛为民一直以为实习结果还没出来,更加不知道学院已经把就业意愿表发了下来,还在傻傻地等待著学院通知最终结果。就在他懵然不知的时候,有人已经替他登陆进学院的教务系统,把就业意愿表提交了上去,并且在那上面填了放弃两个字。
知道葛为民账号和密码的只有一个人。
葛为民冲到高新宿舍的时候里面只坐著一个人,弯著个身子对著笔记本电脑抓耳挠腮,葛为民头一次觉得他高高的背影那麽惹人生厌。他“啪”地一掌打到桌子上,震得上面那只可笑的贱兔茶杯都!当作响:
“就业意愿表是你帮我填的?”
“是啊,不用谢我。”
啪嗒!葛为民这回拍得手掌都疼了起来,恨不得把桌子当成他那个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的脑袋打烂:
“谁让你填放弃的?”
“啊,因为我填了放弃啊。”
葛为民觉得自己不多的耐性快被磨光了,正要再上第三掌,高新才又加了一句:
“我妈决定把生意搬到另外一个城市了,她考察过,那边比较有商机。我跟著她一起打拼,你也正好一块过去。”
高新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就像是高中的时候,他对葛为民说“刚刚我们宿舍五个人在你缺席的情况下做出了一项重要表决”,又或者是大专一年级的时候,他对个为民说“我已经报了创新杯,而且把你也算上了”一样。又来了,葛为民咬牙切齿:
“你怎麽不跟我商量?”
这事不是参加个文艺汇演或者创业比赛那麽随便,在他的先斩後奏之下一句无奈的“好”就可以解决。这个人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听别人说话啊?
高新从笔记本面前抬起头来,表情带著一些小心翼翼:
“你……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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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新从笔记本面前抬起头来,表情带著一些小心翼翼:
“你……不愿意?”
“废话!”葛为民大声吼道,从主任办公室一直憋到宿舍楼的愤怒和委屈瞬间爆发。学校、家和工厂的来回奔走,比别人多上几倍的用心和努力,下工後忍著劳累一本一本认真整理的笔记,他以为他那些日子的辛苦和汗水是什麽?就因为他高新的任性,轻巧地填上一个“自愿放弃”,就可以被白白地浪费掉了麽?
葛为民眼睛都已经红了起来,混蛋,一直都是这样,太混蛋了!高中的时候是这样,大专的时候也是这样,每一次都是高新擅自作出决定,问也不问他的意见,听也不听他的想法,每次都要他妥协,葛为民恨恨地看著他:
“你是算死了我最後一定会让步是吧?”
“告诉你,我不会!”
高新声音低低的带著委屈,迎著葛为民的视线说:
“可是小葛,你答应过,我们要在一起的。”
“这个跟那个是两回事!”
“是一回事,现在这样,你不愿意跟我一起走,我们怎麽在一起?”
葛为民气结,怎麽有人那麽不可理喻:
“你就没有想过你留下来?”
“不可能,我妈她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太辛苦,我不能……”
“高新,我也有妈,有爸,还有个爷爷等著抱孙子,为什麽我就非得跟著你过去?”
高新的表情有些可怜,葛为民即使在气头上,也忍不住扭开头。高新说:
“小葛,我求求你,几年,几年就够了,几年後一切稳定了我们就回来,你现在跟我走好不好?”
葛为民用力攥紧拳头,说:
“不行。”
看了看高新的眼睛又说:
“如果真的只用几年的话,你几年後再回来找我好了。”
高新深邃的眼睛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浓浓的哀伤,他忽然笑了,是葛为民只见过几次的那种让人心痛的淡漠的笑容,他勾起嘴角说:
“小葛,你明知道不可能。”
“几年之後我回来,你说不定已经抱著孩子在等我了吧。”
高新垂著眼睛,笑得漫不经心:
“小葛,你未来的打算里,其实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对不对?”
“小葛,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告诉所有人我们的关系,同学、朋友、我妈,我可以大声告诉他们我喜欢你,可是你呢?你一直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是因为知道这段关系不会长久,想日後断得更干净吗?”
“你一直说我不问你的意见就擅自做决定,可是我真的问了,你会同意吗?如果我不是硬要亲你、硬要拉你上床、硬要和你过圣诞节、硬要和你吃饭,我们就什麽也没有吧?像是这次,如果我不是瞒著你填了‘放弃’把表交上去,而是和你商量,你一定想也不想就选择留下来吧?”
“我很早就知道你没真心打算和我在一起,可是我想,三年的时间,总应该够我打动你,结果还是不能。”
高新一字一句地说:
“葛为民,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爱过我。”
葛为民张了张嘴,高新刚刚说话的时候他一直想要打断,可是想要说的话太多了,脑子里乱糟糟的,反而不知道从何说起,听到最後一句话时,所有要说的话都变成一片空白,葛为民怒极反笑,他最後只说了一句话:
“是,我只是跟你玩玩。”
高新“腾”地站起身来,整个身子都在剧烈地抖动,葛为民下意识地就往後退了一步。高新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认识了那麽多年,葛为民从来没见他对谁发过脾气,对葛为民那更加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直觉告诉葛为民,高新是不发脾气则已,一爆发起来肯定很恐怖。
高新最後却什麽也没做,只是大步擦著葛为民走出去,带起的风卷起桌上一张张散乱的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