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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装腔作势得当真让人恶心。
倒是步吟当真憔悴不少,他受伤不轻又没好好将养,此刻要不是一股气撑着,可能早站不住了。只是君笑对他这张脸向来只有厌恶,之前看的又是悠然的面孔,也不管他憔悴与否。
步吟被他这话噎了下,他本是伸手去扶君笑,此刻手臂僵在半空,君笑却起身立在一旁,不多看他一眼。步吟只有讪讪收回手,退回主位上,竟然是一脸委屈状。
君笑听到站在身边的悠然低低道:"王爷竟然会露出这样表情......啊!他不会拿我的脸也这样吧?我一世英名啊!"
君笑侧眼看向悠然,余光看到步吟,两张面孔容貌与神情慢慢混合,然后分开。隐约中想到,原来最怜惜的那神情和最恨的那张脸,是可以合而为一的。
心中一痛,便漏听了几句话,直到悠然低声喊他方才回过神来。步吟脸色有几分难看,想到自己在他面前,他却不知在想谁,心里极是难受。君笑见他脸色铁青,忽然又想到当初从未见悠然变过脸色,当时没注意,现下想来自然是易容之故,于是微微苦笑:有些事情,心中不去想,就可以当作不存在么?
"笑......呃,楚公子......"步吟冲口的称呼被君笑冷眼杀回,只好改口道,"我刚才介绍了一下我方情况,目前王军分为陆上海上,这半年来我训练了些水军,但水上无法和影军抗衡。尤其泗水堂也入了影门,他们占了水上优势。"
"王爷是北方人,这方面失利也没办法。"君笑道,"在下是南方人,尽管造船之类实在不会,但驾船还懂些。"
"水军之事急也急不来,我希望你们可以和我的侍卫们一起,将陆上的影军剿灭。"步吟道,"否则我们的水军还没练好,船早就让他们弄沉了。"
君笑唯一凝神便明白:大江临入海口几十里处极狭,两侧重山叠翠,煞是美丽--当然,若是埋伏了敌人,就不那么美丽了。
他点头,道:"那一带果实谷物丰富,现在是秋天,影军可以驻在山里不出来。我记得左岸弩山上有条大道,难道被炸毁了?"
"正是如此。"步吟道,"而且他们守在上面,根本没办法开路,只能用轻功走那小径。你既然是江南人,也该知道没有功夫的根本走不了那路。"
君笑自然知道,于是问道:"王爷,有弩山一带的沙盘么?这场仗必须努力斟酌才成。"
步吟忙点头,招呼君笑向旁去了。悠然跟着,被他瞪回。free
君笑跟着步吟一路走到议事营帐,回头看悠然、聂启之都没跟上来,停住脚步。步吟一看他表情便知他心思,于是道:"悠然完全听从我的命令,而聂启之无领导之能,来也只是添乱而已。"
他说的也是,君笑不欲和他做纠缠,进了营帐。步吟对门外士兵嘱咐了几句,随即进去。
帐内更无他人,步吟几步走到君笑身前,便抱了下去。君笑先是愕然,随即大怒,手推出去打在步吟胸口。步吟"啊"一声叫出来,声音中尽是痛楚。
帐门忽地被推开,一黑衣人闯入帐中。帐内烛火明亮,映得他眉目清楚,竟是极俊相貌。君笑见他身形熟悉,略一思索,是那日所见那"影子"。他挡在步吟身前,对君笑怒目相向。
君笑本就心头抑郁,见影子这神情,心头更加烦闷起来,当下也不说话,转身就想向外走。步吟连忙喊道:"笑,你做什么?"也不顾身上疼痛,追到他身边。
"王爷,你的伤......"影子轻功极好,闪身挡在他二人之间,只是看着步吟。步吟却哪有心思管他,眼瞬也不瞬地只是看着君笑:"笑,你别走,我......我们还要商议正事。"
君笑冷冷反问:"正事?正事就是搂搂抱抱?"他转对影子道,"如果不想你家王爷再受什么伤,就麻烦你看好他,少......少到处胡乱招惹别人。我可不希望尚未胜利,王爷先出个万一。"
步吟只痴痴看着他:"笑,我没有胡乱招惹,我只招惹了你。"
他说这话时直直看着君笑,眼神极痴,是从前悠然看着君笑的眼。悠然长得俊美,步吟却是艳极的绝美,胜过悠然百倍。步吟这样神情,着实让人难以逼视--从前的步吟美则美矣,却是美得萧杀,眼冷的几乎没有人气,再美也只是神龛上木雕泥塑。哪如现在这般的顾盼净是痴情,教人难忍心伤他半分,而只想将这人拥在怀中怜爱。
然而君笑想起这人从前神态,只觉心寒,他不欲多说,只淡淡道:"王爷何出此言,在下与王爷并不相识,若王爷有事与在下相商,还请尽快说清。若王爷无事,在下便要告辞了。"
"笑......"步吟恳求般叫道,看到君笑冷眼,又收回了称呼,"楚公子,我......"
"王爷,在下此来,是想帮忙抚平叛乱,为朝廷效一份力。若王爷认为在下有些能力,在下愿效劳;若王爷只是把在下当作什么故人......"君笑顿了下,眼神炯炯看着步吟,"那么,在下也无法在这营中停留!还请王爷明示。"
这却是威胁,君笑尽管不喜这般的威胁,却已无他法。
步吟明白他意思,让影子侍立一旁,和君笑商议起战况来。步吟胸中其实颇有丘壑,君笑于用兵上却是一窍不通,他毕竟只是捕快,不是将军。而步吟身为王爷,这方面造诣颇深。而且他对君笑无半点藏私之心,一切行兵布阵要诀都说与他,双方局势也分析得清楚。君笑这么听着,也颇是佩服。君笑胜在识水性,又熟悉江南地形。弩山本难攻,君笑在沙盘前考量,竟让他想起一条路来。虽然仍是极险,对方却也难守住,几乎可以说是那山上唯一薄弱之处。
"太危险了,你不可以去。"步吟反对君笑打头阵的想法,道,"如果你要冒险,我宁可先火烧山下,然后等到冬天让他们在山上冻饿而死,再去对付影军。"
君笑皱眉:"你这却又是说的什么话!战争之中哪得半点拖延,秋来风变,若影门水军借机北上,怕是大半中原都会落入他们手中。"
"那又怎样?"步吟道,"就算天下给了曲宁远又有什么关系?我关心的是你安全。"
君笑瞪眼看他,最后冷笑一声:"是啊,反正天下不是你来坐,给谁又有什么关系?曲宁远颇有才干,搞不好会把国家治理得更好!"
他这是气话,曲宁远能为一己之私破坏这太平盛世,其人凉薄可见。
"不是我来坐?叔父曾经要把皇位传给我,是我不想要好不好?"君笑一夸曲宁远,步吟便也急了,道,"那皇位又没什么好的,曲宁远想得要死,我还不愿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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