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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是魂魄的寄居处。
没有了身体,阳魂自然会死去。
这个计划凤鸣并不知道,他中毒后已经被折磨得筋疲力尽,容恬并不想他有多余的担心。
只是没想到,以萧家杀手团的自信,居然也只有三成把握。
「这样说来,这个刺杀任务非常危险,而且成败未知。」容恬看向罗登,「萧家的高手们愿意走这一趟吗?」
众人一怔,脸上都逸出一丝怒气。
罗登绷起脸道,「西雷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萧家少主有难,别说有三成把握,就算只有半成把握,萧家人也会不惜性命去做。危险又怎么了?你见过怕危险的萧家人吗?」
这几句话说得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冉青等站在他身后,纷纷用力点头,表示和他想法完全一致。
容恬眼中神光一现,沉声道,「好,不愧是萧家人。我代凤鸣谢过各位。事不宜迟,最好立即出发,为了方便你们行事,本王会命东凡那边的人马给离国边境制造一些骚乱,调开他们的注意力。」
冉青顿时精神抖擞,「有西雷王配合,那再好不过。我们已经商议过了,人手贵精不贵多,我和崔洋领十人去和曲迈会合,分五处潜入离国。罗总管带着其余的兄弟留在这里照顾少主。」
忽然一人道,「把我算上一个。」
众人视线向那边转去,原来是烈儿鼓起勇气开口了。
崔洋脸色一沉,「刺杀不容一丝配合上的出错,外人只会碍事。」
烈儿环顾萧家众人,见他们目光冷淡。知道他们不会接受自己,不禁一咬牙,心里发狠道,你们不算我一份,难道我自己不会去吗?我也不和你们争若言的狗命,必手刃余浪而后甘心。
正想着,忽然觉得一道充满压迫力的视线扫到自己脸上,转头去看,原来竟是容恬在冷冷盯着他,犀利得仿佛一下子就把他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看透了。
烈儿最敬畏容恬,一时心惊,低下头去,只听容恬哼道,「要杀余浪,终有一日给你机会。现在不许给本王节外生枝,破坏了杀若言的大计,凤鸣也救不了你。」
正在商议的时候,孔叶心匆匆赶来。
他这个城守大人被对他又敬又爱的副将昭梦庵「夺权强制罢免」,本来已经无事可做,偏偏还是很忙的样子,常常不见踪影,这时候才得到凤鸣溺水的消息,跑过来探望。
他一入门,发现屋内情况和昨晚大致一样,凤鸣躺在床上,被众人团团围着。
容恬似乎正和萧家人讨论什么重要的事。
他听得无头无脑,也不明白,只好向秋星打手势,问鸣王出了什么事。
秋星低声说,「鸣王在房里沐浴,一会儿的工夫就溺水了,到现在都没有醒了。」
把经过如此这般地说了一遍,又说了刚才众人讨论鸣王为何溺水,没能讨论出一个象样结果。
孔叶心听得眉头打结,趁着容恬正和众人议事,他悄悄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凤鸣的鼻息,又握住他的手腕,听了一阵。
容恬虽然知道他的动作,但知道他不会伤害凤鸣,也就没有理会,继续和冉青谈调兵配合等事。
孔叶心给凤鸣把了脉,只管聚精会神地想着,秋蓝忍不住走到他身边,轻轻问,「孔城守,你能看出鸣王到底是怎么了吗?罗总管说他应该只是溺水,可为什么到现在都不醒呢?」
孔叶心点点头,又摇摇头,眉头皱成一团,似乎脑中塞了一大团不解之谜。
正专心致志地思考着,肩膀忽然被人撞了一下,原来崔洋正随冉青等离开,转身时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崔洋低声道,「抱歉。」
孔叶心也不在乎,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在意,隔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向秋蓝打手势问,他们去哪里?
秋蓝知道大王他们讨论的事情都是重要机密,也不知道是否可以告诉孔叶心,为难地瞅着容恬。
容恬颌首道,「告诉他吧。」
秋蓝这才对孔叶心道,「大王要派出萧家杀手团刺杀若言,毁掉若言的阳魂,让鸣王不再受若言的牵制。」
孔叶心听得一愣,目光转向平躺在床上的凤鸣。
他呆了足足有一刻,脸上露出一种恍然大悟的表情,猛地跳起三尺高,拼命挥舞双手,结结巴巴叫道,「不不不……不……万万不不不不……不可!」
◎◎◎
「何人如此大胆,吵醒本王?」
离王寝宫,一道极为冰冷,令人不寒而栗的低沉声音,从帘帐中传出。
寝宫中所有奴仆宫女鸦雀无声地跪了满地,簌簌发抖。
透着浓浓杀机的责问,宛如一把闪着寒光的无情剑,掠过他们头颅。
若言从床上坐起,大手握住令他心烦意乱的垂帘,用力一拉,帘幔撕裂落地,露出他在幔后高大的身形。
同一瞬间,他也看见了和他原来只有一帘之隔的男人。
余浪。
白衣如雪,一脸平静的余浪。
看见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特殊臣子,若言醒来后欲择人而噬的杀意,像沸腾的水忽然遇到极低温一样,骤然凝固。
然后,散发出凛然的寒气。
若言不怒反笑,冷笑几声,盯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余浪,叹气道,「本王就知道,除了你,别人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你现在,连本王亲口下的王令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余浪永远都是那样不疾不徐,从容答道,「微臣并非胆敢违逆王令,而是担心此令并非出自大王本意,故此唤醒大王,以求证实。」
「嗯?」若言语气更为阴森,「你再说一次。」
余浪缓缓道,「大王自登基以来,立志统一天下,动于政务,从无松怠。微臣还记得,即使大王当日新娶御泉公主,娇妻在侧,也从未试过把国务抛之脑后。但是今天,应该召见朝臣的时候,大王却在做什么?微臣听说,大王不但下令在寝宫窗门挂上厚帘,遮蔽日光,好方便大王在日间入睡,而且还命令侍从为大王准备安眠药剂。这一切和大王平日作为完全不同,所以,微臣心生忧虑,担心这并非出自大王的本意。」
「好一番狡辩。」若言冷冷道,「那你现在见到本王,应该知道这是出自本王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