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土之卷〗《月落长安》 第二十七章 夜临冬屋冷意凝(1/3)
朝阳再起,暮色尽除。无论黑夜里曾经发生过何事,比武大会仍于白日喧闹的声浪中,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日擂毕,艾离婉拒众武者相邀,独自回到小院。本来比武之后相熟武者们都会约去酒楼热闹一番,不过艾离察觉到二师弟身旁那位青青姑娘的脸色,去了两次便推托不去。毕竟比武大会之事一直由二师弟出面操持,地擂擂主也是他努力得来,她才不会不识趣地喧宾夺主。
艾离回到小院,院内空无一人。小师妹去人擂为其义弟掠阵,已从院中搬走。三师弟正与那位美丽的胡族少女搭伙做生意,又时常跑来帮忙护擂,别说是回院,艾离看他每日忙得连绝世轻功都不够使。最令她刮目相看的是四师弟,一离开擂台就去陪小花姑娘逛街游玩,时常彻夜不归。细察其神色,竟是乐在其中,似是比他在擂台上比武还要开心快活。看到师弟妹们全都有了各自的伴侣,艾离打心底里为他们高兴,又难免浮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
虽说晚饭未能吃上酒宴,些许小事却难不倒她。她走去灶台熟练地炒了盘素菜,又细细地切了一小块腊肉,与面饼一起热好。正要端回屋中,美美地吃上一顿,她忽听得院外有人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扣打门环。
放下手中物事,她应了一声,走去开门。
来者是酒楼里的伙计,行礼后递来一壶酒给她,言道是有人相送。艾离问起是何人相送,伙计道是酒楼里的客人,因有一大群人要招呼,没有细看喊话的是何人。
大概是刚才相邀饮酒的武者吧。艾离道谢后接过,想起刚才告辞时二师弟那副尴尬为难的表情,不禁嘴角轻勾,这酒也很有可能是他送来的。
将饭菜与酒一同端入自己的屋中,艾离自斟自饮,自得其乐。
酒壶外包着厚厚的蒲草套子,倒入杯中时,温热适口。几杯温酒下肚,她的目光有些迷离:
自从上次她自太子府中黯然离去,再想进入,却受阻拦。称心不知为何不肯见她,只让人捎话一切无恙,请她不必再来。郁结之下,她去华山散心。后来想起太子的比武大会即将召开,便赶了回来。一则为了以武会友,二则亦是想看看称心是否安好。
那日擂台,她如愿见到了他。一袭漂亮的紫衫,立于太子身后巧笑倩兮,衬在漫天的黄罗伞下,仿佛一件无比精贵的皇家礼器。她登擂比武之时,他定然也看到了她,却不肯给她一个眼神,第二日竟不再出现……
寒风吹得窗纸哗哗作响,无人的小院里,落寞如不知隐身于何处的蜘蛛,吐出道道愁丝,悄然萦绕。
他是她此生认下的唯一弟弟,只希望他安好无恙,远离一切灾祸,他却对她避而不见。
也许如那人所言,他已经长大成人,不再是那个一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不停喊着姐姐的小和尚了,她不该对他的事务多加干涉……
也许他躲避于她,只是不想她陷入到他的麻烦当中……
思至此,她的心中竟浮起了丝丝不安。
……那个人,不知在谋划些什么,许久未曾露面,为何连比武大会都未曾现身?
最后一次见他之时,她口不择言地对他说出了那般绝情的话语,以其性情,怕是还在生她的气吧?
懊悔与不安似一张巨网将她笼罩,她无法挣脱,唯有将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下。
儿时的回忆与现时的记忆,混杂于一处,向她纷沓涌来,一段一段,凌乱无绪。然而无论是儿时,亦或现时,每一幕里,都带有那人或大或小的身影。
她揉了揉肿/涨昏沉的头穴,自嘲地一笑:是醉了吗?看来即使武学修得再深,也无法改变酒量的深浅啊。
小院外门轻响,有人推门进入,随后那平稳的脚步声在她门前停住。
是何人回来了?艾离懒于动作,只抬头等待。门外却再无任何动静。她耐不住性子起身开门,却见门口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个礼盒,季怜月正要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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