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_50(2/4)
所谓“唐琴第一推雷公,蜀中九雷独称雄”,传世古琴中以唐琴为神器,唐琴又以雷公琴为最,雷威一生所斫之琴则以《春雷》为无价之宝。
纵然在王府里于几次清朗月夜中曾听闻宋思薰的琴声,李奴儿仍是出神了好一会儿才能开口:「…那把《春雷》最常被她拿来追打沈军师,不仅弦不断而漆不掉,反倒是取音愈希,意趣愈永,当真是玄之又玄的一把好琴。」
胭脂哑然失笑,莞尔道:「这可一点也不像妳。」
「什么?」
「拐弯抹角地赞誉人。」胭脂笑答:「别扭的奴儿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胭脂虽是知我,此次却连我亦不明白自己了。」李奴儿微皱眉间,慨然道:「那小姑娘与传闻中的宋大家可不同。过去我倒会极为喜爱这样的小妹子,但…」
「但…?」
「不知是否在王府中了邪,一见那小姑娘就想欺负她,看她勃然大怒胀红着小脸蛋儿的模样,像只小白兔似的,着实可爱。」
「中邪?」胭脂先是一愣,随即轻笑。「我瞧奴儿姊这中邪样也觉可爱,许是淮安王府风水出了问题,改明儿妳便托王妃去请庙里和尚做法,解解妳被下的爱情咒。」
李奴儿闻言,娇容一热,眼泛柔光,风情倍具,玩笑地拧了胭脂的手臂。「便别取笑我了,咱们这种身份的女人,要得旁人一份尊重已是不易,又何来爱情姻缘之福?更别提那小姑娘可是一心系着英姿勃勃的王爷,连王妃都对那样的心意怜惜不已呢。」
「说起王妃…」胭脂面露关怀,一手轻按李奴儿的胳膊。「女子善妒,奴儿姊住于王府,王妃可曾对妳冷眼侧目?」
李奴儿摇头笑道:「妳也知柳家千金出阁那日,我在寺里为她的姻缘祈福一事,神明许是听到我的心愿,淮安王不仅生就相貌堂堂,更极是爱妻。他们二人夫妻和睦,彼此间不存有旁人插足捣乱的缝细,故王妃对府内所有女子皆以礼相待,诚挚有加。便说那日前,王妃见我被小姑娘的琴音所动,还赠了我《海月清晖》,让我闲时得以拨弦弄音呢。」《海月清晖》乃传世名琴之一。若说宋思薰那把春雷称雄独霸于唐琴,海月清晖便是宋琴中的奇珍绝品,其琴音雅逸,气韵灵秀,能安魄静心,令魂入梦。柳朝熙以琴相赠,且还是这把恬淡君子著称的海月清晖,其深意暗誉与看重之心,让她每一想起仍不禁热泪盈眶。
“波光摇海月,清晖映竹日,只要用心灵完整地感受体验,自然能衔落月于弦中,贯清风于指下,声晖相化,形骸俱忘──这把君子之琴《海月清晖》,除妳以外,无人匹配。”柳朝熙当时扬着一抹女子少见的潇洒笑意,玉容神清韵朗,颇有云雀阁初见时那股风流才子之气,她以澄净通明的嗓音柔缓说道:“李奴儿也好,季鸯生也罢,妳心既是冰清玉洁,我必也敬妳一如君子。今日我赠琴报恩,不知可有幸与妳做此君子之交?”
「淮安王妃竟赠妳如此贵重珍宝?这也未免…」胭脂脸微红,小声地咬耳朵:「难不成她看上妳了?」
李奴儿噗嗤一笑。「我的魅力可没淮安王的大,纵是我想,与王爷胶漆不离的王妃也断然无暇顾及。」
在青楼见多各类人之情欲,联想力自然超越礼俗,谅是女子迷恋女子之事,也不可谓罕见,胭脂从宋思薰到柳朝熙的话题上皆有此一问,便是理所当然的逻辑了。再者,饱受男子摧残的青楼女子们,于后院中惺惺相惜终至身心慰藉的行为,通常也在嬷嬷们的默许之中,说得直接些,姑娘们自个儿相互安慰地心情好了,接待寻芳客的态度也会更好,遂能大开财路,源源不尽。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