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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听到那白色儒服少年道:“少陪了!但你别得意,‘海外三煞’一到,便是你丧命之时……”
最后一句话,声音已在数十丈开外,显见那白色儒服少年已逃至庙外,其身法可说是快得出奇。
接着又听到鬼面少女的怒叱声:“这回你逃到天上去,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这声音也随后飘至数十丈之外了。展白不由暗暗咋舌,这二人身法之快,可说是前所未见。
展白暗想:“这布衣鬼面少女,如果真如白衣书生所说,是那震惊江湖的‘红粉骷髅,鬼面娇娃’,自己还真不好脱身。但细想又不可能,一个数十年前名满江湖的魔头,竟是一个年届花信的少女,这无论如何使人不能相信,又想到那白色儒服少年,与自己素不相识,为何又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向自己泄漏他人的隐秘?而且见了那布衣少女,便想尽了方法逃跑?又提出‘海外三煞’之名来吓唬人,那么这‘海外三煞’又是何许人呢?……”
展白越想越想不出个所以然,反觉得鬼面少女与白衣书生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诡秘行踪,便使人可疑,二人又都不说出自己姓名出身,来历不明,武功又高,真要落在他们手中,也许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祸害。还是早些离开此地,另找隐秘地点养伤,伤势好后,速去为父报仇是正当……
展白有了逃跑的念头,手脚活动了一下,竟觉得无甚痛楚,暗暗运了运气,亦觉得腹内真气能聚散如意,身上的伤处竟似痊愈了,知道这是那鬼面少女为自己运功疗伤所得到的效果,心中暗暗高兴……
可是等他翻身坐起,不由又愣了,原来他伤重昏迷,竟未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不知何时被脱光了。
展白惊惶中周身一阵摸索,除了臂、腿等伤处裹了布带之外,身上已是一丝不挂。
展白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着在榻上一阵乱摸,昏黑中倒是摸着了自己的衣服,但已全被撕破。
这时,他才明白,一定是布衣少女在为他起出暗器及裹伤时,把他的衣服撕破了……
他想到自己一个青年男子,被一个少女把身上的衣服剥光的情形,脸孔不由胀红起来……
但有使他比害羞更着急的事,是他那视如性命,整天贴身藏在怀里的天下第一奇书《锁骨销魂天佛秘笈》竟然不见了。
他再去摸,连他那比性命更为重要的“无情碧剑”也不见了。
展白气得大骂,这时他倒不想逃了,反而想立刻把那布衣鬼面,又美逾天仙的神秘少女找到,向她追讨《锁骨销魂天佛秘笈》以及自己的“无情碧剑”。
衣服已无法穿,他气起来把一条棉被扯成一片一片的,用以裹在身上,虽然不成人形,但总算可以遮体及略蔽风寒了。
一切扎束停当,他从庙中窜到外边来,只见冷月西沉,凄凉的月光斜照着一片断瓦残垣的破庙,景色竟是荒凉无比。
展白不知这座破庙是何所在,只有朝着布衣少女追赶白衣书生的方向驰去。
展白一直驰出数里之遥,一丝声迹都未发现,横在眼前的是一条滔滔大河。
河水在黑夜中,闪白发亮,水声哗哗,却是不见一个人影。
展白自知追错了方向,才要返身转回,忽听左侧河岸芦苇深处有脚步声走近。
展白听那芦苇中飒飒直响,而且脚步杂沓,绝不止一二人,心中一动,立刻找了一个草丛把身形隐蔽起来。
月夜中,天空透亮,展白伏在地面,反而更能看得真切,只见从芦苇中连续走出一队人来。
这些人排成单行,鱼贯而出,大概有十人之多,每人肩头扛着一个黑糊糊的箱子。
一直来到河边,才一一把肩上箱子放下地来,展白隐身地点,距离那些人堆放箱子的地点很近,所以看得很清楚。只见那些人都是劲装大汉,而且其中尚有十数个穿戴金盔金甲的人物,展白看着眼熟,猛然醒悟,这不是金府的人吗?他们何以会深夜之间,扛这么多箱子来至河边?……
展白正在看着起疑,忽听一个金甲武士气喘吁吁地说道:“真不知我们主人是做何打算?黑夜里要我们扛这么沉重的箱子到河边来,又不像是搬家,这倒是干什么呢?”
另外一个金甲武士低声道:“老四,你还不知道哇!前天晚上‘石矶大阵’困住的人,今天不知怎么都跑光了,我们主人怕人家集合来报仇,所以才把家中贵重物品先搬出来,万一应付不了,也好有个退路。”
那金甲武士以惊诧的语调道:“不是说陷入‘石矶大阵’就永远不能脱身吗?怎么又会跑出来了呢?”
“那可就不知道了。听说发动‘石矶大阵’并不是主人之命,而是孟少爷擅自发动的,为此主人还大发脾气,说孟少爷乱了步骤,把一件很有把握的事弄得不可收拾,因此还把孟少爷关起来了。”
“孟少爷为什么不听主人的命令行事,难道他疯了吗?”
“他可不是真的疯了。”
“你想他若不疯,怎么会连公子小姐陷入阵中呢?”
叫老四的金甲武士,嘴中啧啧两声,又道:“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先发言的金甲武士道:“还不是为了姓展的那小子。本来小姐和少爷从小在一起长大,情感很好的。在孟少爷心中打算长大了娶小姐为妻,我们老主人也答应过这件事。可是,自从姓展的那小子来了府中一趟,我们小姐突然对少爷冷淡起来,反而对那姓展的很亲近,是以孟少爷气得不得了。没想到上次比剑又被姓展的砍掉一只手,孟少爷蓄心报仇,前天晚上又被姓展的少年一掌震伤,是以才突然发疯,趁着姓展少年在大厅中,竟发动了‘石矶大阵’的机关……”
这二人说话声音很低,但展白就藏在附近,所以听得很清楚,本想再听下去,忽见河对岸现出了一点摇动的灯光,似乎是向这边打来的暗号。
一个劲装大汉跳起来,把手指放进口中,打了一声尖长的口哨,跟着回头道:“准备着,船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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