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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次无限欢愉恩爱衽绵后,他还是睡不着。他不能忘记山坡上的那一战,他心里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夜渐深,就在他想回房去的时侯,他看见一条人影从山石后掠过,肩上彷佛还背负着一个人,等他追过去时,已看不见了。
但是他却听见假山里有人在低语,彷佛是竹叶青的声音。
“现在你是不是已经相信了,他带走的那个人,就是娃娃。”
竹叶青的声音里充满挑拨:“他在你母亲订亲的那天晚上,带走你的母亲,又在你订亲的晚上,带走你的妻子。连我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另一个年轻的声音突然怒喝:“住口!”
这年轻人当然就是小弟。
竹叶青却不肯住口,又道:“我想他们现在一定又回到娃娃的老家去了,那地方虽然破旧,却很清静,又没有人会到那里去找他们,你最好也不要去,因为……”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假山里已有条人影箭一般窜出。
幸好这时华少坤已跃上假山,伏在山顶上,他认得出这个人正是小弟,也认得出后面走出来的一个人是竹叶青。
但是他暂时还不想露面,因为他已决心要将这件阴谋连根挖出来。
他决心要为谢晓峰做一点事。
竹叶青背负着只手,施施然漫步而行,很快就看见他卧房窗里的灯光。
他就住在雉假山不远的一个单独院子里,外面有几百竿修竹,几畦菊花。
卧房里既然有灯光,紫铃一定还在等着他,今天每件事都进行得很顺利,他有权好好享受一个晚上,也许还要先喝一点酒。
门没有锁。住在这里的人用不着锁门,锁也没有用。
他可以想得到紫铃一定已经赤裸着躺在被里等着他,却想不到房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仇二居然也在等着他。
灯前有酒,酒已将尽,仇二显然已喝了不少,等了很久。坐在他旁边斟酒的是紫铃。
她并不是完全赤裸着的,她穿着衣服,甚至还穿了两件。
可是两件加起来还是薄得像一层雾。
竹叶青笑了:“想不到仇二先生也很懂得享受。”
仇二放下酒杯:“只可惜这是你的酒,你的女人,现在你已回来,随时都可以收回去。”
竹叶青道:“不必。”
仇二道:“不必?”
竹叶青微笑道:“现在酒已是你的,女人也是你的,你不妨留下来慢慢享受。”
仇二道:“你呢?”
竹叶青道:“我走。”
他居然真的说走就走。
仇二看着他,眼睛里充满惊讶与怀疑,等他快走出门,忽然大声道:“等一等。”
竹叶青停下来,道:“你还想要什么?”
仇二道:“还想问你一句。”
竹叶青转过身,面对着他,等着他问。
仇二叹了口气,道:“有些话我本该不问的,可是我实在很想知道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心里究竟在打什主意!”
竹叶青又笑了:“我只不过是个很喜欢交朋友的人,很想交你这个朋友。”
仇二也笑了。
他的脸在笑,瞳孔却在收缩,又问道:“你的朋友还有几个没有被你出卖的。”
竹叶青淡淡道:“你在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仇二冷冷道:“你应该懂得的,因为你几乎已经把我卖了一次。”
他不让竹叶青开口,又道:“黑杀本来也是你的朋友,你却借茅一云的手杀了他们,单亦飞、柳枯竹、富贵神仙手,和那老和尚,若是按照原定的计划及时赶来接应,茅一云就不至于死,可是你却故意迟迟不发讯号,因为你还要借谢晓峰的手,杀茅一云。”
竹叶青既不反驳,也不争辩,索性搬了张椅子,坐下来听。
仇二道:“小弟本来也是你的朋友,你却将他带给了谢晓峰,就算谢晓峰不忍杀他,他自己只怕也要一头撞死,看见自己的女人被人抢走,这种气除了你之外,只怕再也没有人能受得了。”
他的手已在桌下握住剑柄:“所以我才要特地来问问你,你准备几时出卖我?把我卖给谁?”
竹叶青又笑了,微笑着站起来,面对窗户:“外面风寒露冷,华先生既然已来了,为什不请进来喝杯酒!”
窗子没有动,门却已无风自开,又过了很久,华少坤才慢慢的走进来。
四十岁之前,他就已身经百战,也不知被人暗算过多少次。
直到现在他还能活着,只因为他一向是个很谨恒小心的人。
他冷冷的看着竹叶青,道:“我本不该来的,现在却已来了,那些话我本不该听的,现在却已听见,所以我也想问问你,你究竟是个什样的人?心里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竹叶青微笑道:“我就知道华先生今天晚上一定睡不着的,一定还在想着今晨的那一战,所以早就准备送些美酒去,为华先生消愁解闷。”
他答非所问,好像根本没听见华少坤在说什么,轻描淡写几句话就将一个渡烫的热山芋抛了回去。
第二十九章患难相共
华少坤脸色果然变了,厉声道:“我为什么睡不着?为什么要消愁解闷!”
竹叶青道:“因为华先生是个君子。”
他的笑忽然变得充满讥诮:“只可惜又不是真正的君子。”
华少坤的手已抖,显然在强忍着怒气。
竹叶青道:“今晨那一战,是谁胜谁负,你知道得当然比谁都清楚。”
华少坤的手抖得更厉害,忽然拿起了桌上的半樽酒,一口气喝了下去。
竹叶青道:“你若是真正的君子,就该当着你妻子的面承认你自己输了。”
他冷笑:“可是你不敢。”
华少坤用力握紧双拳,道:“说下去。”
竹叶青道:“你若也像我一样,也是个不折不扎的小人,就不会将这种事放在心上了,只可惜你又不是真正的小人,所以你心里才会觉得羞愧痛苦,觉得自己对不起谢晓峰。”
他冷冷的接着道:“所以现在若有人问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就不妨告诉他,你不但是个伪君子,还是个懦夫。”
华少坤盯着他,一步步走过来:“不错,我是个懦夫,但是我一样可以shā • rén。”他的声音忽然变得含糊嘶哑,收缩的瞳孔忽然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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