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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浅。是凡穴还是气窍,绝瞒不过识货的人。前此婠婠体内虚虚飘飘,不要说气发而成的关窍,连普通人的脉气亦欠奉,所以才令他们无从入手,莫测高深。而众窍之中,又以生死窍最关重要。假若婠婠要找地方把真气聚集收藏,就惟只这个玄微的处所。在人体上,两眼中心为祖窍,内通脑�胞,是人的真性,此处若受伤,重则身亡,轻者亦会脑力受损。但仍非是真气可藏聚的地方。故妄施者会惹来头痛之患。祖窍乃任督二脉最重要的关口,只要凝神入祖窍,任督二脉便会周游不息。但真正能凝聚真气处,却是小腹的丹田处。它便像全身真气的供应站。普通人的脉气,是通过吃下的食物,被胃壁吸收而成的养分而来。但修练者却把生殖能力的精气化炼而成真气,变成能量,所谓练精化气,练气化神是也。至于先后天最大分别,则在于先天能吸取天地的能量,而后天则止于本身的精气,高下之别,自不可以道里计。丹田为气海,细分为四重天。最上一重为黄庭,接着是金炉、�穴和最下层直通精囊或子宫的关元。而生死窍指的就是�穴,气动其中则成生死窍,否则只是一般的�穴。若祖窍是天,生死窍就是地,上管性、下管命。性命必须双修,若舵和桨的关系,欠一不可。所谓天下地上安祖窍、日西月东聚�穴,说的就是它们唇齿相依的情况。徐子陵和寇仲此着最厉害处,就是把聚两人全身功力的气漩,注入婠婠的�穴里。假设婠婠只弄虚作假,收起来的真气以诡秘莫测的方法藏在�穴深处,那么闯入的气漩,必会激得她的真气起而相抗,那时她便露出狐狸尾巴。若她真是清清白白,那气漩只会引发她的脉气,便她回复知觉。在机缘巧合下,两人终于找到最佳试探她虚实的方法。正如徐子陵所言,这是场别开生面的斗争。他们正处于最紧张的关头,外面的侯希白却是悠然自若,半点不觉雷雨之苦地续道:姑娘轻功之高,是在下平生仅见,所以在下每趟想见姑娘,都落得缘悭一脸,可是今晚在这荒村旷野之地,环境特殊,在下若要得睹姑娘芳容,恐非全无机会。气漩此时进入婠婠丹田,抵达第一重的黄庭,尚未有任何异样的情况。寇仲和徐子陵虽不宜分神,但仍不由心下奇怪。假若这女子的轻功如侯希白所说般高明,他们为何竟察觉到她足点瓦背的微响呢?女子响应道: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不要逼人家好吗?我刚才故意弄出声响,就是要让你知道人家来了。现正思量该否现身与你相见,你却来咄咄逼人家。寇仲两人心中大懔,不由得对侯希白刮目相看。刚才那下足音,屋内的他们亦只是仅可听闻。而侯希白那时还正在与敌人生死血战,兼又雷雨交加,距离比他们远上几倍,仍漏不过他的耳朵,只这点已可推知侯希白比他们高明了。气漩缓缓下降,进入第二重的金炉。侯希白淡然道:姑娘若有见在下之心,在下已是非常欢喜,可否先赐告芳名,那称呼起来可以亲热一点。此人说话高雅、语调温柔、态度洒逸,难怪他能使天下美女倾心。那女子显是给他哄得芳心窃喜,欣然道:我只说一次。你勿要粗心大意忘掉了。侯希白以无比真诚感人的语调道:侯希白正在洗耳恭听,日后更不敢忘记,姑娘请放心。寇仲听得心中一阵感慨。他是自问说话欠了侯希白这种令人深信不疑的味道。难怪连师妃暄都看得起他,还让他伴游三峡。徐子陵想的却是:假设此人生性如此,谁都没有话说,否则他就是大奸大恶的人了。女子似乎给打动了芳心,道:我叫独孤凤,咦!你的表情为何这么古怪,定是知道我的来历。侯希白叹道:独孤小姐才真是名不虚传;只从我的眼神变化便窥知我内心的感受,不愧是身兼两家绝学的传人。独孤凤语调忽然变得无比的冷静,就像换了个人似的,缓缓道:此事相当奇怪,不知道关于我的事,侯兄是从何方得到内情?侯希白歉然道:这个请恕在下不便透露。侯某还知道独孤小姐不但早超越了'独孤双杰'独孤盛和独孤霸两位前辈,连令叔独孤伤亦要甘拜下风,功力直迫尤楚红,难怪在下想摆脱小姐的追踪亦难以办到。接着语气转冷道:起始时侯某尚以为小姐是慕在下多情之名而来的刁蛮女子,现在当然知道这想法大错特错。请问独孤小姐究竟有何贵干,竟这样垂注我侯希白。独孤凤道:这个恕我不能说出来,好了!我要走哩!此时气漩终于从金炉注入关键处的生死�穴,倏地变生不测。气漩竟停也不停的往她丹田气海最下重的关元滑泻进去,且有散泄出体外之势。两人立时魂飞魄散。假若此事真的发生,他们等若自动把辛苦多年练来的功力尽行散掉,再要回复旧况,都不知要多少时间才成。他们再听不到外面两人的说话,运聚精神,以意念力誓要把气漩收回来。气漩应念回冲,化成一束急漩的气柱,逆上婠婠督脉,利箭般刺入徐子陵掌心的阴腧脉去。剎那间,气柱蓦长,延伸至两人全身经脉去。徐子陵和寇仲脑际轰然剧震,同时往后拋飞,撞至墙上始滑跌落地,倒作一团,眼耳口鼻全渗出鲜血,呼吸断绝。沉睡不醒的婠婠却没有因失去徐子陵的支撑而倒下。她像幽灵般缓缓飘然而起,俏立屋心。眼帘慢慢张开,露出一对绝对配得上她绝世容颜、乌黑闪亮、可勾起最美丽的梦想的眸子。婠婠徐徐别转娇躯,凝视着倒地不起的徐子陵和寇仲,轻叹一声。当她似要往两人移去时,大门洞开,有人带着一门风雨闯入屋来。
第三章因祸得福
侯希白身型高挺笔直匀称,相貌英俊,头顶竹笠,却是儒生打扮,更显得他文采风流,智勇兼备。这时他手摇折扇,说不尽的倜傥不群,潇洒自如。最吸引人的不但是他那对锐目***可教女性融化的温柔神色,还有蓄在唇上浓黑而文雅的小胡子,似乎永远令他充满男性魅力的脸容挂着一丝骄傲的笑意。他好象很易被亲近,但又若永远与其它人保持着一段不可逾越的距离。所有这些融合起来,形成了他卓尔超凡的动人气质。刚才独孤凤说走便走,他本欲追去瞧瞧她长得是何模样,忽闻异响,才知屋内有人,故进来一看。这时他眼中射出震惊的神色,一瞬不瞬盯着婠婠可比得上师妃暄那优美至无懈可击的动人背影,像一点都不知道寇仲和徐子陵两人的存在。婠婠停止了移近两人的企图,幽幽轻叹道:我非是没有惜才之心,只因你两人太过厉害,我又答应了人须亲手取你两人之命,才被迫下手。你们若含恨九泉,便即管恨我吧!后面的侯希白轻颤道:只听姑娘仙乐般的声音,啊……婠婠以一个曼妙随意的仙姿美态,婀娜转身,与侯希白正面相对。侯希白全身剧震,竟说不出话来,双目射出难以置信的激动神色。现时如有旁观者,必可从他的眼睛读出天下间竟有如斯极品这句话来。婠婠幽幽地瞥了他一眼,移往大门。侯希白立时生出不敢冒渎之心,退往一旁让开出路。婠婠到了侯希白身前,停下望往风雨交加的门外,低声道:给我葬了他们,好吗?侯希白此时正呆瞪着她集天地灵秀的侧面轮廓,嗅着她秀发身体散发出来的天然芳香。由于婠婠只比他矮上寸许,几乎是凑着她晶莹赛美玉的小耳道:姑娘!他们……婠婠再一声轻叹,打断了他的说话,柔声道:不要粗心大意忘记了,我会记得你呢!这正是刚才独孤凤向他说的话。侯希白正不知说什么才好时,人影一闪,婠婠飘出门外,没入风雨里。侯希白大吃一惊,抢门而出,但已慢了一步。一道电光打在附近山头,整个村庄都被惊雷轰得像摇晃了一下。婠婠早消失无踪。侯希白颓然跪倒风雨之中,也不理双脚沾满雨水污泥,仰天迎着箭矢般射在他面上的雨水叹道:妃暄啊!你可知世上竟能有在气质外貌武功均足可与你匹敌的人吗?你的敌手终于出现了。又像记起什么似的,匆匆折返屋内,一点都不理会挤躺墙边的寇仲和徐子陵,取出丹青,就在扇子的中心处写起画来。此扇的另一面已绘有二十多名美女的全身肖像,惟独这一面空白一片。若寇仲和徐子陵不是没能力说话,定会问他为何没有把师妃暄绘于其上。不片晌婠婠活现扇上,不但形神俱肖,连她那种虚无缥缈,似在非在的特质都给捕捉得一丝不漏,线条简洁有力,利如刀刃。侯希白目不转睛的把玩了好一会后,收起折扇,茫然步出门外。风雨令他记起了婠婠适才的叮咛,倏地倒退,背脊蓬的一声撞在门旁的屋墙上。他用的劲力霸道非常,墙壁坍塌。侯希白撞人屋内,连发四掌,击中支撑屋子的四条主柱。柱子断裂时,侯希白冲天而起,硬生生撞断横梁,带着断木碎瓦,到了风雨漫天的空际处。屋子轰然塌陷,把寇仲和徐子陵深埋在瓦石木碎之下。侯希白看也不看,长啸远遁。若他肯留心一点,必可发觉徐子陵和寇仲两人的身体,一个热得发烫,另一个冷若冰雪,而非两具失去了生命的尸体。即使婠婠亦想不到有此变化。※※※风雨延续了整天。到黄昏时,天色才回复明朗。明月在东山露出仙容。瓦砾之下,寇仲的大头枕在徐子陵胸口处,背上压着一条梁柱,还有无数碎石残瓦,幸好梁柱撑着塌在两人身上的一方土墙,使两人头面不致受损,尚余有些许吸气的空间。寇仲颤抖了一下,先吐出口中的沙泥,咕哝道:妖女厉害,不过却便宜了我们。又伸了个懒腰,登时令上面的沙石滚滚洒下,低声道:他***娘,我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似的,以前体内的真气,只是无数细丝般组成的一束气劲,现在这些细丝都以螺漩的方式在脉穴间行走,不但速度激增,还似骤然间增加了数年功力般,过瘾之极。事实上两人一直清醒,只是断了口鼻呼吸罢了。当气漩化成螺漩的长束刺入两人经脉内时,他们真以为小命难保,尤其是那种经脉欲裂的感觉,更使他们受不了。不过他们却没有死去,皆因气漩在他们间往返循环百多周天后,逐渐被他们收归�穴内。尤为奇怪的是每当螺漩气束进入寇仲体内时,立变得奇寒无比,而来到徐子陵处时,则由极寒转作极热。如此一寒一热,循环往复,连以前尚未贯通甚或觉察的经脉,都被硬冲开来,有若荒山野地被开垦为肥沃的田园。整个情况等如送旧气迎新气,不但婠婠始料不及,就算集天下所有禅道高人、武学大宗师,亦要对这在武林内从未发生过的事百思不得其解。徐子陵吁出一口气道:这些碎砖木屑压下来时最舒服,就像几十个人一起来和我们作推拿那么写意。倾了顿苦笑道:究竟我们算赢了那妖女还该算是输了呢?寇仲吸了一口从石碎隙处吹进来的晚风,沉吟道:表面看当然是一败涂地,至少妖女以为如此,不过她恁是狡猾,竟懂得欲擒先纵之策。先诓得我们以为气漩会逸出体外,待我们慌忙回收气漩时,便顺水推舟地猛力催动气漩,不费吹灰之力的反以我们的气漩来对付我们。徐子陵犹有余悸道:当时实在险至极点,若非侯希白那傻瓜闯进来,她只须略作检查,便会知机地给我们每人补上一掌,那时我们就要到地府去陪娘呢!寇仲露出倾听的神色,低声道:不要动!好象又有人来了。徐子陵留神细听,骇然道:我们的听觉为何变得如此厉害,蹄声至少在十里之外,我们已可觉察,以前我们最本事亦只能听到五、六里外的声息,还要风向有利才成呢。寇仲咋舌道:别忘了我们现在是给埋在瓦砾里,嘿!不过声音该是由地底传来,我甚至有被拋震的感觉。徐子陵低笑道:你这人说话最爱夸张,咦!他们来得很急,十一、十二,唔!该共是十七骑,正朝我们这里赶来。寇仲怪笑道:再扮多一会死尸好了,说不定会有更意外的收获呢!来骑进入村内,大部分人立即甩蹬下马,四处插上火把,接着逐屋搜索,透出一派强横霸道的味儿。藏在瓦砾下的徐子陵和寇仲只听他们破门碎壁的四处硬闯,便知这批人非是一般江湖人物,而是可列入高手之林的高手。这种人平时想遇上一个都不容易,现在一下子来了十多个,还声势汹汹的遍搜全村,自是令两人大感好奇。其中两个没有下马,显是他们地位最高,策骑缓缓来到两人埋身处的瓦砾旁。这两人一胖一瘦,各具异相。胖的那个体型肥大,但出奇地竟仍可予人扎实健美的矛盾感觉,年纪在三十许间,皮肤自晢异常。他生就一副大脸盘、鼓下巴、眼神锐利得似两团鬼火,本有点狰狞可怖的霸气,幸而抿成一条线的薄嘴唇不时挂着一丝笑意,大大冲淡了他双目透出的杀气。瘦子比他年轻了几年,体型匀称修长,长得颇为漂亮,神态自负,瞧了半晌后才开腔道:这土屋显是坍塌不久,故此原本向内的一面并没有受风沙的侵蚀,家具仍相当完好,兼且后两进依然屹立无恙,此屋倒塌得甚为耐人寻味。他的声音低沉好听,肯定而有自信,使人觉得他很少遇上挫折的感觉。胖子壮汉哈哈笑道:凌风兄言之成理,只看此村伏尸处处,便知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些事,又看此屋塌下的方式,分明是有人蓄意震断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