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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暮寒狠狠地将没挥出去的拳头砸向电脑。这是第二次,他感觉这样挫败。第一次,是大四的那天下午,他和以陌的那次争吵。以陌说,云暮寒,我们分手吧。她转身的时候,甚至没有回头看他,那样决绝,那样狠厉。空气中他只听到,分手两个字,清脆裂响,好像打在他脸上的耳光般辛辣痛楚。
今天陆韶迟说,你到底在自信什么。是,早在六年前,他就已经一败涂地,他到底还在自信什么?这样的羞辱,只想让他逃开。网吧的空气浑浊,他加快了步子,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压抑的房间。
刚走到门口,网吧老板就拦住了他。要他赔偿被他砸坏了的液晶显示屏。他身上未带现金,问了句能否刷卡。老板愤怒地说你小子耍我是吧,网吧消费还刷卡吗?云暮寒不想和他纠缠,只好拿出支票本签了张支票,上面的数字足够买几台顶级电脑。谁知道老板不认支票,依旧不放云暮寒走。他抓着他的衣服,大喊骗子,弄得他十分狼狈。
“你放手不放手?”本来心情就不好,现在被人无理取闹一下,他就更是火大。
“你小子得意什么。”网吧老板骂道。
云暮寒猛地抬头,火红着眼睛盯着对方。那样轻蔑的语气,让他仅存的理智瞬间崩溃。一拳头挥出去,一声闷响过后,网吧一片骚乱。保镖冲出来将云暮寒围住,他不知道自己是在被打还是打人。总之,等到警察来时,他和周围的人,都是鼻青眼肿。上了警车,他本想掏出手机打电话找律师,可想起今日之事,他自暴自弃地关了电话。
听着警笛呼啸,透过警车看云泽。云暮寒从未料到过会有这么一天,失控全是为了那个叫安以陌的女人。他揉了揉青紫了的嘴角,多长时间没和人打架了?原来,现在的他,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情。
第二十四章剑拔弩张(五)
离开网吧的时候,陆韶迟的脚步有些浮躁。换做从前的他,绝不可能和云暮寒说那些话,更不会如今日一般失态。秋意料峭,他只觉得冷。赢了云暮寒,他却半点不开心,甚至感觉极不光彩。这个游戏,从操作到策略,他都很熟悉。因为自从游戏公测以来,他就被拖着陪以陌闯关。当初不是很在意,后来才知道,软件工程师居然是云暮寒。
在君悦取了车,他一路上开得飞快。到了十字路口,抓拍违章的摄像头闪光灯亮了几下,侧面一辆大卡车笔直朝他冲了过来,大卡车把喇叭按得劈啪地响,听来嘈杂刺耳。一时间,他有些失神,居然忘记了打方向避开。
刹车声仿佛指甲抓过玻璃般令人毛骨悚然,卡车疯狂地打着转向,虽然没有直接撞上他,但车尾却将他的车扫了出去。保时捷一下失了方向,在路边转了几圈后,狠狠地撞上了路边的绿化带。安全带勒得陆韶迟的肋骨撕裂般地痛,他听到耳边爆炸般的声响,安全气囊重重地弹开,巨大的冲力仿佛一座山般砸在他身上,喉头有腥甜的液体涌出,他努力地睁眼,可眼前却只有白茫茫地一片。
“以陌,你要相信,只有你离开我,而我,永远不会先离开。无论生死,我都会做最后走的那一个。”
耳朵里嗡嗡做响,可他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那样坚定地承诺,永远不做第一个离开的。生死一线,眼前猛然闪过的,是以陌。她笑咪咪地望着他,嘟着嘴巴,圆圆的娃娃脸看上去像一个熟透了的大苹果。
稻根藤鹿,稻根藤鹿。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他,叽叽喳喳地如同夏日里的知了。他笑着说他听到了,可她却依旧不肯停下来。稻根藤鹿,稻根藤鹿地喊。她望着他,眼中逐渐有了泪,声音也越来越空洞。稻根藤鹿,她喊得那样不舍,他听出了诀别的意味。恐惧在他身边凝聚,他抓着她的手,生怕她会离开。他明白那种恐慌来自何处,就好象小时候奶奶去世时,也是这样喊着他,韶迟,韶迟,那样坚持地唤他的名,仿佛要用尽一生的力气。
稻根藤鹿,稻根藤鹿。
一遍又一遍,如同梦呓。她轻声唤他,声音却越来越远。他无能为力,左边胸口,是锥心的疼。
“你能听到吗?”眼前逐渐有了光亮,看到的,却不是以陌。他的意识逐渐恢复了清醒,记得自己闯了红灯,撞上了卡车。这里应该是云泽医院,正在给他做检查的医生曾经是他的下属,现在他却躺在病床上任人摆布。
“您出了车祸,昏迷了三天。我们给您做了全身检查,具体的报告下午才能出来。目前来看,您昏迷主要是脑部受了震荡,那个……那个其他的身体机能,那个……”年轻的医生查阅起了记录。
“报告出来直接给我看就行了。这段时间,就你们在这里?”
“是的,您送急症的时候可把院长吓坏了,特地吩咐要为您安排特护病房。”
“恩,你说我昏迷了三天?你把这三天心外科病人病情变化情况给我,我现在去心外科住院部看下。”
“不行,您还要观察,不适合下床走动。陆主任,您还是休息一段时间,别急着上班。”年轻的医生擦了擦汗,陆韶迟果然是铁人转世。
“你是主任还是我是主任?你知道不知道心外科的病人每天都可能出现意外,我应该只是轻微骨折,没什么问题。”他支吾的态度让陆韶迟有些疑心,他出车祸后送的是自己的医院,这事医院里上上下下肯定都议论开了,以陌不可能不知道。为什么他睁开眼,却看不到她?
在梦里,他听见她喊他的名字,真的只是幻觉?
第二十五章微光森林(一)
透过阳光班驳的窗台看玻璃外的天空,蔚蓝澄澈,恍若咫尺。病房里暖气开得十足,干燥的空气,仿佛随时都能碎裂成粉末。窗前立着的女孩,对着阳光举起了手,光线从指缝中流出来。女孩出神地看着手掌,陆韶迟甚至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寸寸地跃过指骨上清晰繁复的纹路,跃过圆润的指关节,然后落在了无名指间。箔金镶钻指环,复古的镂刻云纹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以陌。”陆韶迟扶着门轻声唤道,因为车祸的原因,他的腿目前行走不是很方便,说话的时候,头会眩晕。
“韶迟。”女孩转身,隐藏在黑暗里的侧脸逐渐明亮起来。但陆韶迟却感觉心一寸寸地暗了下去,暗到绝望。精致的瓜子脸,如画眉目,唇红齿白,那样健康的气色,面前的女人,不是以陌。
“戒指怎么会在你这里?”那是他送给以陌的戒指,上面的每一笔花纹都刻在他心里。隐藏在纹理间皇冠图形的是他亲笔画出的“l?m”,那是专属他们的。可现在,它却出现在别人手里。他在以陌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