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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生出来你就知道了!”傅静燃笑,女人都这么在意小孩的长相吗?
纪晚秋想起来傅静燃也是混血儿。
“我都忘记了,你就是混血儿。那我们家宝宝到时候也是混血了?”傅静燃的五官很东方,但是轮廓却要比东方人更深刻一些,纪晚秋是看到陆父之后才肯定傅静燃是混血儿的。
“我奶奶是苏格兰人,我有四分之一苏格兰血统。所以,孩子以后也会有苏格兰血统。”
“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有没有照片?我想看。”纪晚秋很好奇,因为这样多多少少可以看出宝宝大概的样子。
“或许有吧,不过,我已经没什么印象了!”自从七岁被送去英国读书后,傅静燃就很少回曼哈顿上东区的那个家了,对于自己小时候的照片,他记忆模糊。
纪晚秋看傅静燃明显黯淡下来的眼神,知道自己不小心又说到傅静燃的痛处了,但是这却是必须的。
“静燃。”纪晚秋放下手中的画报,整了整神色,伸手握住傅静燃放在桌上的手,“你曾经答应过我,会告诉我你小时候的事。虽然我知道这些事情你并不想提起,但是,静燃,我们是夫妻,不管是幸福还是悲伤,我希望我能参与你的生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傅静燃想起他和纪晚秋遇见静衍的那天,他答应过会告诉她自己所有的事情。
“其实这件事对你来说并是什么秘密,只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过了这么久,那些缺憾已经不像当初那么沉重,更何况现在他有更为珍视的东西。
“你是为什么跟父母闹僵的?”
傅静燃朝落地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望了一眼。
“准确的说,我跟父母不算闹僵,因为我们从来就没亲近过,这样的话在寻常家庭很可笑对吧?”傅静燃嘴角一丝嘲讽的笑,“知道为什么吗?我从小并不是父母带大的,我七岁之前,都是家里的护士和保姆在照顾。七岁之后就一直呆在英国,从小学到中学,我一直都在念贵族学校,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你之前问我为什么会跳探戈,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那是我社交礼仪课中很小的一部分。马术、击剑、网球、射击、滑雪……那些所谓的贵族运动,我基本上都学过,每天睡六个小时,日程表都快赶上总统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不管是疲惫还是受伤都不能成为休息的借口,连哭这种小孩子无伤大雅的情绪对我来说都变得很奢侈!因为在贵族男校里,哭会被认为没出息,是一个绅士最大的耻辱。那时候,我并不懂得学这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也不会反抗,单纯地以为只要我学好了,表现优秀了,父母高兴了,我就会和其他上东区的小孩一样恶作剧闯祸随心所欲地生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开始明白那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也开始明白,我做的一切不过是成就了我父亲的心愿,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而非一个优秀的儿子。因为在我父亲眼里,f就是一切,其他不过是f的附属品而已。”
傅静燃的叙述很平静,像是这些事像吃饭喝水一样稀松平常,但是没多大起伏的语气让纪晚秋心里一片空荡。
纪晚秋想起自己小时候因为被逼学钢琴而在家哭闹了一个星期的经历,她当时只是因为不够时间玩,而傅静燃不是,他承受的更多也要面对的更多。他是她见过最优秀的人,却不知道他为这些优秀付出了什么。寻常人也只羡慕他那些表面上光鲜亮丽的东西,却不知道为这些光鲜亮丽的东西陪葬的东西更多。
纪晚秋更喜欢幽默风趣的傅静燃,但是此刻,却打心底里心疼孤独的他。
“静燃,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些。或许在你跟爸妈的关系上我太急躁了。”她急于修复好他跟他父母的关系,却疏忽了他的感受,更没想过要问问他在意的是什么?
“这并不是你的错。”傅静燃对着纪晚秋笑得很温柔,他不希望她内疚,因为不管怎样,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带开了话题。“知道我为什么会姓傅吗?”
“不知道。”
“我跟我外公姓。我外公只有我母亲一个孩子,十九岁时她在我外公家的晚宴上见到我父亲,然后决定嫁给他。当时我父亲并不像现在这么有钱,是因为我外公的注资,他才得以把f做到现在这么大,这也是为什么f名字里会有傅氏的姓。我父亲不是个成功的父亲,这我很早之前就知道,觉得再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我第一次遇见静衍的那天早上,我父亲难得地在他的收藏室见了我,也难得地跟我聊了很久。中心意思只有两个:我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未婚妻,然后莫名其妙地多了一个哥哥,而两个人我都素未蒙面。但是不用想,我也知道,未婚妻会让我父亲少一个敌人多一个盟友,而和我差不多大小的兄长则是我父亲在我母亲之前欠下的风流债。虽然我跟我母亲并不亲,但是我同样为她感到悲哀。因为所有事情告诉我,我父亲不仅仅是一个失败的父亲而且也是一个失败的丈夫。我忍不住去想他当初娶我母亲的理由,忍不住推测这又是一个老套而又经久不衰的烂戏码。而这还不是让我最失望的,我最失望的是,我的母亲竟然没有对我父亲有任何指责,平静地接受了我父亲的所有的荒唐。为了这段婚姻陪葬的东西有多少,大概没有人能算清楚,她可以无所谓,而我不会无所谓。陆家带给我的不过是一个死气沉沉的过去而已,我并不留恋。相比较我的父母,我外公更像我的亲人,因为我对他来讲只是个外孙,而不是上战场厮杀的棋子,所以我宁愿我只是傅家人,而不是陆家开疆扩土的死士。这也是为什么我跟你说过,傅太太比陆太太更高贵的原因。”
傅静燃绕过了自己受伤差点没命那段,他不想吓唬她。
“那你后来都跟你外公住吗?”
“只住了一段时间,后来一方面是因为累,一方面是要找一段回忆,所以来了中国,应聘到大学去做客座教授。再后面就很平淡了,直到后来阴差阳错结了个婚,娶了个冒失鬼,这一部分你是知道的,不需要我讲了吧?”傅静燃转着纪晚秋无名指的婚戒上,他庆幸他当初的那个难以解释的冲动,让他找到了她。
“你才是冒失鬼。”纪晚秋反驳了一句,没空跟他较真,因为她有更多的疑问。“你说的回忆?什么回忆?你来过中国?”
“八年前来过,和alex一起,在艺术馆见到了一幅很有意思的画。”傅静燃提醒纪晚秋,他八年前有留自己的联系方式给艺术馆工作人员,她真的没拿到?还是她忘记了?
“画?你大老远来中国就为了找一幅画?”傅静燃的不按理出牌向来让人费解。
“也是也不是。”为画,但不止是为画。
“找到了?”纪晚秋无视他绕的弯子。
“找到了。”
“画呢?”
“天机不可泄露。”傅静燃笑得一脸哲学思想,其实那幅画一直没拿回来,仍然挂在原来的地方,或许他该把它拿回来挂在卧室。
纪晚秋抽回被傅静燃握着的手撑在下巴上,扭头不看傅静燃。
“不说就不说!不就是一幅画吗?我还是画家呢。”只不过是个不出名的画家。